【苏凰】人间有味（一）
新连载，设定先不说，大家慢慢猜～
【1】
穆霓凰回到军帐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，层层的乌云压住了漫天的霞光，只在些许空隙中露出若有似无的碎金，洒在了一望无际的战场上。
此次鏖战终于告一段落，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。女帅卸下战盔，正准备起一份送往金陵的奏折，还未起笔，帐帘突然被撩开，只见手下魏静庵一脸焦态，匆忙向她禀道：
“郡主，有客来了。”
霓凰仍低头写着字：“不是什么我必须见的人，你让青儿接待便是。马上就要袭爵了，待人接物上，总得熟络才是。”
魏静庵低着头，似有些难以启齿，吞吞吐吐的，终究还是开门见山道：“来人，是小郡主……”
“谁？”穆霓凰突然抬头，手中笔都从指间落下，在纸面上留下黢黑的墨痕。
老魏继续道：“虽已过了三年，但属下应未认错。……她从廊州赶来，星夜兼程，怕是给孩子累坏了。郡主……您……”
穆霓凰双目微瞑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，她每次紧张或是思考的时候，都会是这个动作。
“这还用说，我……”她顿了顿，声音坚定道，“我自然是要见她的。”
【2】
不知是不是因为扮了男装，女孩整个都透出一股劲儿，双目炯炯的，眉毛挑得高高的，脊梁笔直笔直的。见到穆霓凰之后，也是这样的姿态和她对峙了半晌，才终于垂下眉眼，对她恭谨一礼。
“母亲大人。”
穆霓凰默在那里，只盯着孩子瞧也不说话，不知是在思量些什么。直到女孩又叫了她一声，才终于道：
“你……怎么过来了？”
“听闻母亲青冥关大捷，女儿特来祝贺。”女孩说话不卑不亢，尾音却是挑高的。
“你……和谁一起过来的？”霓凰继续问道。
“没人，就我自己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霓凰的面色终于动了动，不悦道，“真是胡闹，山高路远，你又只是这么点大的女娃，出了事可怎么好？”
“母亲多虑了，您十七岁统帅十万大军，清欢也已不小了，不过是独自赶了些脚程，实在是不值得让您紧张成这个样子。”
名为清欢的女孩话语中带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，既不失礼数，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。让穆霓凰听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。她转过身去，给女儿倒了杯茶，亲自递到了她手中。
“坐下慢慢说。”
茶被一口闷尽，看来孩子确实是渴坏了。
“既然要来，也该提前写信给我，我好派人去接你。”霓凰又给她续上了第二杯。
“知道青冥关战事胶着，清欢不敢让母亲分心。”
第二杯茶女孩没有动，而是垂着头研究起了自己的手指。霓凰轻咳一声，想了些什么，继续问道：
“去冬苦寒，你父亲他还好么？”
清欢仍垂着眼眸，波澜不惊道：“劳母亲惦记，父亲他还有一口气呢。”
穆霓凰蹙眉，把茶杯往桌上一扣，厉喝道：“梅清欢，你给我好好说话！”
“好好说话该怎么说，是说他毒发几回，内耗外损，马上就撑不住了么？”梅清欢平静的语调中终于带了些哭腔，头也愈发低了下去，“你什么也不知道，父亲他一直……忘不了你……”
军帐内陷入了沉静，只有女孩极致压抑的啜泣声依稀可闻。
良久，穆霓凰终于长叹一口气，低声问道：“你父亲他，真的很不好么？”
梅清欢抹抹眼泪，点了点头。
“不是他让你来的吧？”
“不是，我自己溜出来的，除了和蔺伯伯说了一声之外，其他谁也不知道。”
“你想带我回廊州见他？”
梅清欢立马抬起头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期待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可……可以么？”
可以么？南境战事已必，万事安稳，倒没有什么不能离开的借口。只是……
自己真的有勇气，再面对那段过往么？
梅清欢见霓凰犹豫，于是又急忙催道：“清欢知道，父亲与母亲虽无夫妻之名，但是是有情分在的，母亲，您……”
霓凰微微笑笑，拍了拍女儿的肩膀。
“不需要再说什么了。”
“娘跟你走。”
TBC.
评论(16)